Backrooms W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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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园夜色2

建议在阅读本文之前,最好先阅读Level ZH 508行云梦影:远方,以了解部分故事背景

老城[]

第五天,我走在城市的街道上,睁眼闭眼,直到两侧的路灯并排亮起,远处的楼房向外冒出暖色的微光。昨天开始,这里恢复了昼夜,边缘的那道屏障早已消失不见,展现出老城被隐藏的部分,向远处延展而去。

我不确定这里还是不是Level ZH 508。此处的景象已经和我13年前的记忆完全重合,若不是那些突然出现的、闪着板块的幻影,我简直以为这是我又一次梦见前室。

久远的时间让记忆逐渐褪色,我一时无法适应故乡旧时的街道,好在尚未消失的方向感带我找到了我的“家”。可惜那时的“我”并不在“家”,大概是已经在上学了吧。

如果这个楼层是取材自我过去的记忆并重构,那这里也未免太过完整了。很多东西,被自己遗忘的东西,就出现在那里,而我已分不清它们的真假。

沿着熟悉的道路走了几公里,时而停下在路边的店铺里拿些东西吃。这里就像只是单纯的回忆一样,我虽然可以和物品发生交互,拿走并使用它们,但不会对这个现实有任何影响。虽然本质上,我和这些东西也不在一个现实。

到了城市南边,路的一侧变成了一条接一条的小巷子,从外面看长的大同小异。凭借记忆中的美的电器店,我找到了属于我爷爷家的那一条。爷爷在时,我对他怀有怨怼,不只是因为他对我有所不公的关照。

爷爷家门口的山,见证了同伴的消逝和在那之上的建造高铁站。儿时,爷爷带我上过这座不到百米的土丘,之后每次来到这里都不会少了它的影子。

来自过去的念想播入西坡的土壤,生长的枝条托起不曾有过的愿望。光暗交界的小山紧贴日新月异的城市,或者叫,故乡。

虽然但是,我还是回到了这片充满回忆的土地上,为了寻找……过去?


24.8.2

我总认为时光会消逝,如同夏日会终结那般。我总认为这段时光里的一切都会死去,就像来年的夏日就不再是这个夏日了。

仔细想来,我应该放过时间,放过它们正在不断流逝的事实,从而放过过去的影子,放过自己。无意中,我未曾仔细观察过的地方,我已经影响了足够多的现实,毁灭了无数的可能,也创造了这条我不想失去的时间线。

即使在我的脑海里,我也总是忽略这些我一闪而过的身影,更何况它们的影响。或许,这个世界已经被我影响很多,我的命运和祂早已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或许,这些我的影响,我的脚印,我存在过的痕迹,也可以代替我,去感受这个世界的种种,而不用担心夏日终结的到来。或许,我可以鼓起勇气,迈开脚步,走向这个我早已存在的现实,并在其中证明我的存在,证明我的正确与错误。



同步[]

这是我回到记忆中的老城的第一个夜晚。

我其实可以随便找一户人家钻进去休息的,但是重回如此真实的故乡令我深有感触。我不想浪费这段时光陷入沉眠,于是决定在外面呆着。

一直以来,我都喜欢在无事的时候进行这种漫无目的的闲逛。而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天气也不会影响这个喜好。漫无目的,才是我追求的目的。

没有云层裹挟,夏天的夜晚并不闷热,蚊子之类的生物在我眼里不可见,不必担心它们。抬起头来,单色的幕布中闪烁着两位数的光点,原来过去的夜空是如此这般吗?我实在没有一点印象,只觉得这像是梦里的场景。

在梦一般的虚假现实里,我感不到风和夜的寒冷,也掌控不住飘荡的思绪,只是不断朝前走去,直到在黑暗中陷入迷途,直到彻底丢下思考的能力,任由身体淹没于天地间的蝉鸣。

过了不知多久,当我恢复意识时,眼前竟变成另一番景象——光天化日,记忆中的又一座故乡直击在我的眼前。

在我清醒后,细细看去,这里已经发生了许多变化,似乎此地的记忆从我幼儿时过渡到了小学时,不再是最遥远的过去了。道路上车水马龙,每个本该有人的地方所展现出的不再只是一堆亮块,而是模糊不清的人。

我终于可以确定这里不是真的故乡,应该是我记忆的碎片一类的,可能是被所谓的楼层意志重构,把我记忆不清的地方合理化了。

走在大街上,我随便找了一个人,跟着他走进了他的家。屋里面十分宽敞,摆放着还是十几年前的陈设。在这里,上个世纪的影子尚未褪去,屋子里甚至还有摆钟和挂历。我仔细观察了摆钟的时间,两秒一个周期,没有变化,十分正常。又看了看挂历,2013年,我昏迷之前应该是200几年。

这户的主人没有关门的习惯,我得以无障碍的在各个房间中穿过。晕倒在大街上过夜并不舒服,拖着满身疲惫,我走进一间卧室,躺了下去。房间外面,主人不知在做些什么,但都与我无关了。

在朦胧的睡意彻底笼罩我之前,我复盘了这几天的种种经历。这大概又是一个模仿前室、复刻记忆的楼层,而在我上一次失去意识时,楼层内的时间过了好几年。再这么睡几次,就要逼近我卡入后室的时候了。等到我再度睡去,当这个楼层到达那个时间点后,我会不会直接离开呢?


但是……

就算只有一丝可能,我也愿意向那奔去。

梦中的景象化为现实,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悲伤。 在梦里,会做梦吗?


24.8.3

世间万物有得有失,是我这几天领悟的最深的一个道理之一。我决定的每个方向,选择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着他必须支付的代价。因此,世间不存在完美的事物,误差与失误必定存在,一切存在于此的物体都必须冒着“犯错”的风险存在下去,我们的生活也是在这样的选择和取舍中进行下去的。

所谓“犯错”,并不是指一个明确的概念。我对其的简单理解是,让未来的发展偏离自己的预想,即为犯错。时间是一个混沌的体系,我们不可能让未来一丝不差的符合自己细致的预想,所以犯错恒定存在,且有大有小。犯错可以忽略,也可以彻底摧毁一个人的“未来”。

还是那句话,如果按照最冷酷的概率学来计算的话,每一个人的存在、每一个人恰好处在那个位置,都是宇宙中难以计数的微观分子在这个时刻全部处于特定空间的结果。这样算当下每一刻的概率的话,已经不能仅仅用奇迹来形容了。

虽然有很多说法可以用来驳斥这个理论,但对我来说,这样的概率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安慰了我,让我在哪怕一瞬间不再为未来的混沌莫测而烦恼了,而是珍视起自己,和那时已经成为过往的当下的存在。



寻找[]

醒来的时候,我不敢睁开我的眼睛,也不敢将身体移动半分。我等待着,想要证明什么。这样过了一会,突然,紧闭的眼睑上感受到了光,这之后屋外开始逐渐出现熟悉的、早晨街道的声音——车声、行人的声音、鸟叫声和属于夏天的树叶莎莎声。直到这时,我才印证了心中所想。

下床起身,我居住的屋子已经换了一副样子。陈设完全改变,墙上的挂历指示的时间是2024年7月3日,是我卡入后室的接近3年后,也是我现在对应的前室的时间。至于屋子的主人,我已经能够看清他的面庞,真真实实,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从身高上看,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

我跟着他离开屋子,踏上外面的街道,整体的轮廓大致依旧,细节之处却变化了不少,不那么令人熟悉了。街上人们的来往还是用汽车与电动车的居多,和我离开之前差不了多少。

最值得注意的还是明显增多的楼宇。市区内部、郊区边缘,建成或未建成的高楼似是逐渐包围了这座城市,却也是作为城市的一部分。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我由衷地感到激动与感激,故乡真的按我所想的最理想的方向发展了——更加城市化,并仍留有我在意的东西,我的回忆。

而现在,我最想去的是家里,去看看这个世界里我的父亲和母亲。走过记忆中的街道,我找到了过往的家门口。怀揣着复杂的心情蹲守几个小时,终于有人从外面进入,可是,那个人我并不认识。从门缝外看一眼,我就知道这里不是我8年前的家了。这是我最不希望的结果。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我还是忍不住悲伤。是不是因为我的失踪让父母伤心,才把老家的房子卖掉,不想再回来了呢?我一路这么想着,向着那座山走去——我相信我熟悉的一切不会全部离去。

几公里的路,不长也不短,像是走了几年,又感觉没花什么时间。随着距离的接近,我的心愈发忐忑,直到我看到熟悉的山、熟悉的高铁站、熟悉的小区,这种忐忑才稍稍开始缓解。我走进单元,爬上3楼,门没有关,是我熟悉的样子。

就这样,我进入了那个我曾经无数次进入的房门。

我回到了奶奶家,客厅大体上还是我熟悉的样子,屋子里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动静。我向里面走去,最里面的房间,找到了我奶奶,正在床上睡着。我自知已经身处另一个世界的我无法告诉她任何东西,甚至不确定这里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但就像是完成了一个持续多年的念想一般,我站在那里,泪水已经止不住的留下来。这种感觉说不上伤心或是高兴,甚至无关孤独,也不仅仅是思乡,我也说不清那是什么……

“不是,你是谁?”

突然的声音让我全身一震。转过身去,互相看清对方的面容之后,我们两人同时呆住了。

那是另一个“我”。

24.4.21

我时常在想,为何我如此热衷于闲逛?用着模糊的视野观察多彩的世界,草草而过的花景人物最终都不过化为脑海中模糊的象征。这在结果上缺乏意义。

然而,从反证的角度想,如果我不如此,我将回荡在几个固定的地点上,以周为单位,难免陷入无尽的庸碌之中。这么来讲,闲逛可以缓解在琐碎中的繁复,也就解释了它的意义。

不过这个答案我并不喜欢。不论如何,我在闲逛中能感到很多乐趣,尽管时间上的占比不大,我也觉得它不应该仅仅被定义为日常生活的辅助,至少也当与之齐平。

为此,我特意关注了那些城市的角落,那些破旧、停转、承载往事的角落,也许是两年之前。作为一个极为恋旧、重视过往的人,我很难用语言解释“怀旧”的具体含义,只得把它定义为感受,一种同喜怒哀乐一般无需多加解释的感受。



团聚[]

我们见面之后,没有发生时间悖论中的湮灭,也没有产生什么敌意或恐惧,唯一的疑惑也在交流后渐渐消去了。

只不过我们似乎都不觉得对方是真实的,互相认作自己的幻想,我们都不敢说谁是对的。“我思故我在”,可我们都不确定我们的思考究竟来自于谁的思考。但这不重要,我们都觉得,与沉浸在这个问题里相比,了解对方的经历是更有趣和应该思考的事情。

我们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是两个时空唯一的连系。在这个超越楼层的空间中,只有他能知晓我的存在,而他和我的过去的部分——也就是在我跌入后室之前经历的部分,完全一样。我们用很多种方式确认了这一点。

所以说,就是在那一刻,那次骑车回家的路上,我们命运发生了偏离。这个世界展示的,是我没有进入后室、正常生活的结果。

我从他那得知,父母已经离开了家乡,和他一起在天津生活。现在他高考完了,得以有空回来,然后遇见了我。看来在前室的我,也是一样思念家乡啊。

更令我震惊的是,虽然多年来的生活环境天差地别,我们的性格和习惯还是及其相似。这大概就是过去的力量。十几年的时间,前室和后室也没法彻底分割开来。

家里只有我们两人和在睡觉的奶奶。为了避免麻烦,我们离开家门,往人少一些的地方走,顺便来了一场旧地重游,一路走到临山脚下。正午两点,我们顶着每天最热的太阳爬上临山,一路上没有遇到几个人。

我们边走边聊,到了山顶临山阁的底下。可当我近距离面对这座阔别多年,堪称我对故乡精神支柱的建筑,我却不知道该从何处思考了。

“就在昨天晚上,我半夜没睡着,推门出来走进厨房,想透过窗户看它,这应该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这样做。

但它被楼挡住了,我没看到它。但我知道,它就在那里。”

从山上下来,坐着他的电动车,我们去了很多地方,很快就到晚上了,家人已经打过电话招呼他回家。这时候,弟弟已经上完了课,姐姐和朋友玩完回来,大人们也都下班了,今天必定会是一次十分热闹的晚饭。我们都清楚这样的团聚十分珍贵。不只是这次,未来这样的机会也不会多了,就算还有,也定然不会像今天这样了。

我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一家人在桌边吃饭,过往的记忆再次复现,不过此刻,更珍贵的还是当下。姐姐和弟弟早早吃完就去屋里玩了,“我”也是,紧随其后的跟着他们。我们三人年龄相仿,姐姐只比我大半年,弟弟比我小了不到一岁,我们三人就这么从小玩到大。看来,地域的间隔也没能淡漠我们的感情。

看着这样的现实,我的心里似乎放下了什么,就算现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象,那也足够了。不过我不想就此离去,我想就这样看着,看着这样的故事往下走,看着“我”跟他们的未来驶向何处。

吃完饭,宽敞的客厅里,一家人一边聊天,一边翻看着过去的照片。赞美五十年前的爷爷多么帅气、感叹年轻的姑父与哥哥如此相像、聆听姑姑们有趣的爱情往事……

那张几年前的全家福,与现在相比或稚嫩或年轻的脸庞,也只是少了两个……不,一个而已。

看到一家人能够如此,我又深舒了一口气。而在怀念与满足的感情中,还是流露出了些许哀伤。

立秋已过,略略早来的暮色吞没时间与空间。半掩的黑暗褪去了城市大半的繁华,按住边缘的杂灯,惟有情感能够肆意流淌,我正因此喜欢暮色。

夜幕降临之后,他留在家里。我离开家门,穿梭于大街小巷之中,故城的过往流于心底,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直到疲惫蔓上躯体,我才回到家中。

那张全家福放在门口,从未收起。上面依旧留有我的位置,这就足够了。

24.8.6

半夜与鸣博探讨过之后,我们都明白了年龄接近的亲人对自己生活的重要影响——我们都与她们有过一段令人开心的时光。

我最担心的事情也得到了进一步的确认——上了大学之后,我们的关系大概率会渐行渐远,与大学生活和社会生活的连系会逐渐取代这样的部分,直到它足够微弱,那时候,故乡是真正的离我远去了。

从小到大,每一次生活环境和身份的变化,都不可避免的带有人与人的分离。到现在,我不得不像这样远离我过去17年时光交往的所有存在。这样的痛苦,仅仅用对空白的未来生活的期望是无法填补的。

与兄弟姐妹的关系变化是其中最为重要和令我悲伤的。在离开后的每个大假期,支撑我回到故乡的都是想找她们的想法,其他的影响在此面前弱了许多。可以说,如果没有这样的执念,单凭对其他亲人和城市本身的念想,是很难和远行的疲惫无聊、居住的毫不方便相抗争的。我的过去会被逐步丢下,对往日的念想也将开始消失。

我丝毫不想让他们和故乡从我的身边离去,但面对这样看似无解的生活阳谋,顺从似乎又成为了唯一选择。你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来扭转这样的“命运”,所以只能将这份痛苦一遍遍的加在自己身上。在每个夜深人静或是情感松弛的时候,这份绝对的痛苦便会出现,蔓延至我的整个身心,让自己沉浸在不明所以的悲伤中不能自拔,只能等待他人的帮助和时间的淡化,却也从未真正逃离这座囚笼。

我迫切的需要一个解法,一个有扭转可能的方式,而不是让我暂时安慰的止痛剂。又或者,一种新的思考方式,一种新的理念,可以让我接受这样的剥离,虽然我现在排斥抗拒这种未来的到来。

或许,我们的未来已经不存在多么完美的解法,就像我之前理解的那样,必定有得有失。沉浸于当下与过去,保留着难以实现的梦想,痛苦就会一遍遍的侵袭,永不停息。脱离过去和幻想的话,我会走的更加舒适一些,但那真的还是这两年我苦苦追寻的“自己”吗?真的不是又一个文艺青年的沉沦,又一个“俗套故事”吗?



新城[]

“瞧,那是双子塔。”

抬眼望去,两个蓝色的塔身从居民楼间探出。我惊讶于那突然变大的身影,似乎刚刚,它们还只是远处模糊不清的塔尖。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

“塔的那边就是新城?”

“对,已经初具雏形了,但很多楼里还没有人。”

“看着新城建得不错,以后总会有人的。”

又前行了几步,我们到达了一处位于坡底的十字路口。

“往前面走是文体中心,你累了么?”

“我都行,看你了。”

“我是有点累了,往右边回去吧。”

回去的路是一段上坡,两边大都是住人很少的新小区和工地。没有烟火气的映照,路灯下只有落后与荒凉。

“那边要建一个新城小学,收这块的孩子。”

他指着其中一块工地。隔着围墙望去,里面空空如也,但我们都想象出了它未来的样子。

“不出意外,这里会成为更多孩子的记忆, 成为……他们念念不忘的东西。”

“那一路走来,你看完你念念不忘的东西了吗?”




自五年前你卡入后室起,回家就成了你唯一的目的。

后室并不缺乏你这样的人。你们在各个楼层间东奔西走,不放过任何一丝过去的痕迹,直到有的人终于陷入绝望,最终停下脚步,脱离你们而去。

向前的路只会随着脚步延伸,通向无尽头的黑暗,逼着执着的人转向离去。但当人们回过头时,来路早已被那片可怖的昏黄堵住,你们终其一生,只能在这一条射线上徘徊。

绝望无时不刻不在冲刷你们的内心。幸存者或是真正抛下一切,重新起步走向未知的前路;或是重复自己熟悉的行动,重建过去,填补起内心的空洞。

抑或是如你一般愚蠢而坚定者,坚持以回乡为目的——一个能够不断投入,却希望渺茫的目的,一个支撑你们迈开脚步前进的目的。




是啊,我已经看遍这个我梦中的世界了,唯一的缺点是,这不是我的“故乡”。

我不禁思考,难道我或是他的其中一个,真的是我们互相幻想的产物?抑或着,我们都是被塑造出的提线木偶?

这显然是个幼稚的问题,这种可能我早在卡入前就思考过。此时此刻,不仅是我在前室的记忆被模糊,我在后室的数年也逐渐变得不真实起来。

“如果你这么执着于在这里的过去,我有一个建议——
要不要试着忘掉你在后室的那些记忆,从你离开这里、和我一致的记忆开始,以我遇见你前的记忆为锚点,还原一个真正的,属于你的未曾离开的过去?”

24.7.29

我从未这样清楚的察觉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现在是2024年7月29日。距离我的第一篇日记,已经快两年了。

回望我那时的所思所想,最令我惊喜的是我完全不觉得那时的我愚蠢,我那时的担忧并未成真。并且,虽然现在的我还是极为迷茫,看不清前路,但我确信我已经站在在我们想走的路上,并且向前走了很远了。

想到这里,泪水难以抑制的流下,为了悼念那些死去的,无数个普朗克的我;悼念那些我没能留下的,珍贵的思绪。我最近日记写的越来越少了,我不知已经丢弃了多少本应被铭记的时光。

如果过去的我知道了我现在所处在何,我相信那些自己必然会激动不已,我实现了我那时就有的、看不见任何迹象的愿望,或是,梦想。

是啊,这不是奇迹么,我自己创造的、赠予我自己的,奇迹。我的这些过去,总被我在嘴上一笔带过,但心里明白——他们是珍贵的奇迹。

可是,纵然奇迹,我现在依然没有收获过去梦想的思想升华。不,或许已经开始了,我应当没有走在错误的路上,虽然还在悲伤、还在痛苦、还在担忧、还在内耗,就像远视主义者坚信的那般——矛盾会在发展中解决。我们终将,成为自己。



过往[]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明明我和他经历的是完全不同的3年,我们之间的差异却只停留在这部分的记忆上。为什么,我们的性格还是一模一样,就像我们从未分离一般?

我们都不想承认对方的虚假,甚至都极力避免向哪个方向思考。不论是切入后室,还是离开家乡去外地上学,对我们来说都是生活上的剧变和孤独的不断侵袭。虽然,我们在不同的地方都拥有朋友,而且完全可以如我们现在这般向他们交心。

那为什么,我们还是孤独?

对于自己,在后室的自己,我把原因归于前室、归于故乡。而于他,他也是归于故乡么?

他给我看了他这3年来的所有日记,结合我们的相似性,我能够从这样的文字中重演他的生活。在我卡入后室的那个寒假,在我断片的生活后,他经历了人生目前的最低谷————学业、家庭、异地孤独……这么相比,我似乎也没有么不幸了。

他就这么忍受着、挣扎着,把目光放到可及的未来之外,把希望放到自己一直在牵挂的人身上。就这么向前走着,一边逃离、一边尽力挽留本该消逝的记忆,和我这些年,在后室做的,一样。

“他明白自己是个念旧的人,一直都是。

但他永远无法阻止长河的前进,两岸爱过恨过的风景也都成为回忆。”

直到现在,他凭借这样的力量,驶离了那个漆黑无比的过往。但在下一步的方向上,他犹豫了,然后,他遇见了我。

同样的,我也遇见了他。

于是,面对这样的奇迹,面对这样精彩的时光和难得的团聚,我们都不再选择默默流泪。他一直想做的,一件小事,因为我的到来延后,也同样因为我的到来……

“他相信,终有一时,它们会蒸发凝结,成云成雾,漂洋过海,回归心中它们最初的样子,尽管不是来时的模样。”

24.8.16

今天早上,我没有出去,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重新翻看了我这3年来记录的一切:日记、相片一类的。我在属于过往的时间轴上飞奔,停到尽头后,才发现,现在一天的时间过得如此之慢。

再往前一天,我与许久不见的同学出去。原本只计划有我们两人,后面增至6人,直到晚上,剩下的还是我们两人。当两个喜欢干溜达的人碰上初秋雨后的夜晚时,就变成了留在微信步数里的四万步,和穿越半座城市的身影。

我们走着、聊着,去看了场电影,接着走着。不知何时,我们聊到了过去,聊到了他的爱情故事。他向我坦白,在这件事上他曾经对我撒谎了,他从未真正走出这场似乎已经失败的恋情,而这场恋情的经过,比我看过的任何爱情作品都更加令我难过。

“你为什么不能再强一点、再勇敢一点,运气让你们分离,到你们本可以拥有另一个机会!你要去争啊!”

我有点恨铁不成钢,向他说了一大堆,怒其不争。冷静下来,我突然发现,这样的事实太无解、太常见、太令人恐惧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只能被社会、被现实像这样摆布?属于我们的出路,真的只有在文学作品和事后诸葛亮里才会成真吗?

我身边的人,好像都这么失去了斗志。他们希望更好、想要学到更多,但又不再敢于前进、敢于迈开这关键的一步。

但我们本来可以,我们本来可以更好。

真的,没有机会吗?

我不相信。












于是,我听从了“他”的建议。























奔跑[]

奔跑,奔跑,

从西边的坡顶向下,借助双腿的力量俯冲而去,直到每一块肌肉都失去它原本的意义。

跑到漆黑的夜空被甩在身后,跑到一切的过往都无踪无迹。向前看去,越过无限延伸的坡底,穿过这处我存在的现实。

跑到身影超出了前室和后室之外,时间与空间都失去了意义。跑到脑海中只剩下“前进”和“奔跑”的概念,身体不存在除此之外的功能。

跑到……

跑到坡底,跑到Level ZH 508,跑到……

……枣庄。




直到身体逐渐慢下,直到初生的疲惫吞噬一切的感受,掩盖所有的记忆和痛苦,只剩下那颗余热未消、还在砰砰跳动的心脏。

当我看向远处,高铁站和远处的楼房闪烁着生活的亮光,视界已不再是狭小的逼仄。眼中的模糊已然褪去,只留下清澈的世界和沁远的天空,真真实实,扑面而来。

我终于确信我回到了真正的、我梦想中的故乡。我完成了我的梦想。

于是,我找回了我过去的和我失去的。

那么,我奔向的……

……是什么?
























雨夜中,我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口。再一次,孤身一人。




















?.?.?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终只剩孑然一人。不过能再见消逝的过往,难说不是一桩幸事。

你终得同步与现实共行,虽仍是虚无缥缈、无从接触,也算是了却半件心事。

自那年起,你在此地四处追寻,加入志同的组织、遍访相似的楼层。你的足迹迈过无数城市的脚底,为的难道仅仅是那一点心事,而已?

你、你的同伴,终不过是普通人而已。是什么让这些你们平凡的生命甘愿一次次飞蛾扑火?

是沉浮进暗无天日的牢笼、终日以虚像麻痹,还是鼓起勇气、去寻求那最后一丝光亮……

你回望向来时的方向,太阳开始没向群山。遥远的微山湖寂静如初,你走向那消逝的光亮之处。

你想要的答案,远在过去之外。
































再见,再见[]

第4749天,我漫步在Level ZH 508的街道上,张开手臂拥抱迟来的故乡,亲吻着熟悉的墙壁,回忆着过去的痕迹。我尽力忽视那些不同之处,通过沉浸的方式篡改自己的记忆,直到整个身心完全融入这片天地。

“我回来了,不是吗?”

我抚摸着过去影子,看着它们变得逐渐真实,最终成为自己不那么熟悉的样子。

泪水从眼中落下。即使当年在爷爷的葬礼上,我也未曾留下几滴眼泪。

我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每一处脚印都对应着过去的痕迹。拥挤的集市堆在山腰之下,直上的阶梯还似儿时一样,午间的临山何时如此拥挤了?

铁道游击队的纪念碑矗立在半山腰的广场,走过石子铺成的路,我进入了新建的纪念馆。我清晰地记得,在纪念馆建立的地方曾有两棵树,在家乡死去、成为记忆中的故乡之前,我和哥哥最喜欢爬到那上面。

我继续向前,踏上通往山顶的阶梯,那里是一座阁楼。这座城市中,不论何时、从任何角度,望向正确的方向时,临山阁永远会在那里。这座矮矮的丘陵支撑起整座城市的繁华,然而,这不像是我要找的东西。

我走向东升的朝霞,伴随虚无的触感流向远方的大山。洁白的积雪片刻间消失不见,高俊的群山纷纷剥落,露出山脚下宁静的小城。穿过繁杂的街道,不知何处的昏黄灯光将你淹没,半虚半掩的意识重新破碎,直到落入真伪的交点……




我在昏暗中沉睡着,禁闭的双眼迟迟不愿打开。或许过了很久很久,额头上感到了母亲轻柔的抚摸,身边出现了自己一直思念的人们。那个过去的、梦想中的世界,以我最不敢想象的方式拥向我,似乎一直等待着这个时刻。一瞬间,我的泪水止不住的淌出,包含着我数年来所有的悲痛与梦想,流在这个世界,留在我爱的人身边。

我知道,这个世界在刹那间理解了我所有的经历,在其中添加了我的存在。不是微茫片影,是真正的、立体的存在。此刻,这就是我希望回到的故乡。

在这之后,我的感情率先驱使身体行动,在那样的前室生活了一段时间。我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家里,躺在床上,翻看柜子找到的一本读物。很多内容是我一直清晰记得的。

“其实,过一个年就少活一年,可他们却兴高采烈,这是我一直弄不明白的事。依我说,过年应该放哀乐,全家在哀乐声中抱头痛哭阖家团聚的时间又减少了一年。可人类不。”

这本书是我七八年前看的了,它就这么潜藏在我脑海的角落,在梦中提醒我过去的存在。我轻轻摸着它的封皮,上面的字依然清晰,我却开始无法辩识了。

一念之下,我把整本书投入了面前的火盆里,斑驳的纸页很快如纸钱般化为黑碳,在梦境的作用下飘便整个灵堂,其中大部分落在棺材上。里面装着的,是我爷爷。

一瞬间,我脑海中出现了这本书的内容,是一个幻想的故事,通过钱的视角讽刺黑暗的社会现实。作者写的很有代入感,在那时与很多各不相同的读物一起,深深吸引住了我。

可我在意的并不为此。前室的社会黑暗也罢美好也罢,自己不过稍加窥探和脑补,在意的终究不是这些。自己身边形影不离的东西都不在意,那我在意的是什么呢?

正思考着,眼前的火盆开始变大,不一会形成了冲天的火柱,吞没了眼前的灵堂与城市。明亮至极,却使周遭尽数归于黑暗;滚烫至极,却未有感到热量拂面而来。

我一向是很怕火的,放在往常,像往火盆里投书这种事是万万不敢的。不过这时,我才意识到我怕的只是火的烫而已。无法制人痛苦的火焰,同样无法让外界获得热量与光明,仅仅让在它之中的物体暴露缺陷,便已足够。

就算此时,我也没能说是真正想明白我的那些问题。然而当下已无路可走,书和火焰早已说明了一些事情。在冥冥中,一万个说不上来的感觉催促着我,我的身体并没有拒绝。这不是我累了疲惫了,也不是我抑郁了绝望了,我只是想找到出路,然后向前走,而已。

24.8.1

在我写下这篇日记时,返程的火车刚刚停在徐州,我们已经在补票进的绿皮火车上站了快5个小时了。这样的拥挤不可避免的带来了疲惫,疲惫是负面情绪,在它的影响下本被我压抑的悲伤——旅行结束的悲伤,逐渐显露出来,一同开始占据的身躯与思想。

很久之前,甚至是在我能够思考事物之前,我就开始惧怕美好的消逝,格外惧怕,这应该也属于人之常情之一。从一个视频中看到的说,人们希望保留当下的不变以寻求安逸,而逝者如斯的现实显然不会满足这样的希望。这也是我痛苦的源泉。

可悲的是,尽管我一直对它了如指掌,我却一直无法解决它。这种害怕失去的恐惧会在任何我有所松懈或悲观的时候找上我,让我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对夏日终结的恐惧中。让我保持乐观的心态是抑制它的有效办法,可是我很难长久的保持乐观和积极,一如我日记记录以来一年半多的岁月。

还有一种可能有效的方法——畅想未来。比如现在,我会在九点半,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后到达枣庄西站,列车上的疲惫与压抑会被缓解,但这并不足够。我现在的悲伤就像是无底黑洞,想要填满它,比完成购物软件的广告更为困难。

我昨天夜晚到是成功用这种方式缓解了伤痛。当时,我想的是,妹妹居然已经要上高中了,时间如此这般,未来定会更加多姿多彩。高考结果也算不错,前路并不显得悲观,未来,大概是会越来越好罢。

这是我需要前进的方向——逐渐变成一个乐观积极的人,在各种条件下。“希望是千疮百孔的谎言,不要相信希望,因为它只会将你带入更深的绝望。”这句话现在想来真是恐怖,既真实,也虚假。我不相信希望,不相信未来会有比当下更好的结果,又能如何呢?只能在未来面对所谓的绝望时没那么难受罢了。人生不长,不足百年的光阴未必就会遇到真正漆黑无比的绝望,我不需要为了一个虚无的威胁而通过放弃大半的人生去准备。

虽然直到现在,我依然痛苦、依然悲伤、依然在控制眼泪的流出、依然恐惧于未来的虚无,但写了这么多,我似乎好了点了,就像我曾经写的无数篇日记那般。我希望,未来的我在回看这些东西时,会欣慰、会理解我,会感叹自我的进步,唯独不会嘲笑曾经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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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可能是编辑者没把语法写对,要不来学着修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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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风 <<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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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篇行云梦影,我半年以来的创作。这期间,我经历了爷爷的去世,不过我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故乡在我心中意义的逐渐发生改变。于是我写下了这篇,主角是我和故乡。 << 附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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