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500年后透过什么看向1500年前的家。
描述
- Level ZH 357是集群ZH的第358层。本楼层是一个欧几里得空间,呈现三面矩形、一面圆弧形、圆形穹顶的大型室内环境,面积约1000m²,高约15m。
- Level ZH 357内部时间流速较外界更快,时间线锁定在公元3570年后,流浪者进入后离开本楼层,到达楼层时间不推移。这种现象也被形容为在Level ZH 357的时间被抹除了。
- Level ZH 357实际是M.E.G.CN.的基地之一,内有23名来自各国各地的常驻人员,定期(一般为一次/月)由Level 906转送五名以内指定人员负责本楼层系统维护、行政视察,一般也将清欢(见下文)的机体一同携带。
- 注:此线路由M.E.G.CN.负责确认完全安全,由Level 906通过此线路前往本楼层时无需配备水晶海雕,支付一瓶杏仁水/人。
- 本楼层允许单次5个以内的流浪者进入。流浪者进入Level ZH 357后第一到达区域为主厅,其由玻璃墙壁构成,圆弧形墙壁上嵌入显示屏组(见下文)。M.E.G.CN.的工作人员会接待进入的流浪者,并告知本楼层特性、出入口、资源情况。流浪者将不难发现Level ZH 357紧邻主厅的工作区域门口有一铁质置物架,共计四层,前三层摆放有23个小型银色地球仪,大陆为浮雕,按照各工作人员出生地(国家)标出蓝色,底座刻有各工作人员全名。
- 进入本楼层后,M.E.G.CN.人员会询问其出生日期、出生地、国籍等基本信息,并取出一个大致与其余23个相同的、标出绿色的地区符合该流浪者出生地的小型地球仪,摆放在其余23个地球仪下的第四层。相应地,M.E.G.CN.相关人员会在登记用电脑处记录下之前询问的所有信息。
- Level ZH 357的一部分墙壁被漆成深灰色,但更多由双层玻璃构成;地面由黑色(或灰色)大理石铺成,有些区域也完全由玻璃构成。从内部看,楼层位于被称作357宇宙的环境中,研究表明其应位于天体上,初步推测为一颗独立的行星。本楼层的中心是由“1500系统”连接的150面显示屏,长50cm,宽30cm,显示屏组占据圆弧形玻璃墙壁的全部面积,“1500系统”分机位于其两侧,左右各一台,一般使用左边分机“1500A1”作为常用分机,右边分机“1500A2”作为备用分机,由主机“1500A”控制。由于外部357宇宙被初步判断为由虚空物质构成,目前无法探索Level ZH 357的室外环境。
- Level ZH 357给人以未来感、科技感,配置有目前人类难以达到的高精科技设备,据记载是本楼层诞生时便附带的,M.E.G.CN.对这些设备仍然处于研究中。本楼层环境偏向于安静,缘于开阔的室内环境、双层隔音玻璃和似乎都寡言的工作人员。
- Level ZH 357接纳流浪者自己带来的资源,分给M.E.G.CN.的工作人员可能会使流浪者在这里住的更舒适。本楼层相对而言较缺乏资源,主要依靠进口
和捞流浪者的资金、物资,下文“资源”部分将详细说明。在本楼层,为自己的资源耗费支付金钱总是没有坏处的。
- Level ZH 357具有独立照明系统、独立电力系统、独立供氧循环系统、独立饮食循环系统、1500系统共计五个系统(或许可以把清欢算在之内),以下详细说明。
系统
- 电力系统
- 1500系统
- 供氧循环系统
- 饮食循环系统和照明系统
- “清欢”
注:且就论本楼层的多个系统,均依赖于电力系统,故先说明此系统。
- Level ZH 357的电力系统为独立发电性质的循环电力系统。Level ZH 357能够通过相关技术使生活废弃物进入发电流程,根据废弃物种类的不同进行相关发电,但不仅限于前室人类的发电技术,(注:本楼层无可控核聚变场所)具有机密状态的发电方式。电力系统连接其余系统,供电稳定后产生的废弃物作为下一次发电的部分或作为小规模生产媒介。
- 电力系统同样维持着1500系统(见下文)的运转,1500系统对电力系统的安全和定期信息排查分析有不可磨灭的作用,精度、效率相较于人力都高得多。两者相互维持,构成Level ZH 357主体系统。
- Level ZH 357的电力系统被列入定期核查项目重点,除去定期指定人员到访,本楼层有4名专门负责电力系统维护、监控、改进实施的专业人员,以一组为单位。清欢的系统同样对电力系统进行信息监控检测,每周上报非故障数据,即时上报故障/紧急数据并安排解决方案,电力系统的安全保障一定程度上需要清欢作为人工智能的高效率检测、维护。
- 电力系统与其他系统的连接通过埋在墙壁内的导线连接,由于输出电压较大,会经过一次变压器降压后导线分成几束连接各系统、设备。
- 电力系统设置了专门的备用电力,足以支持维修故障时Level ZH 357的电力需求(实际上是全部需求),备用电力能够提供2周全天无间断的电力,足以及时完成故障维修并全面恢复常用电力。常用电力系统恢复后,备用电力会自动断开,常用电力系统将会把备用电力耗费的电力重新输入,以便下次继续使用。
- 1500系统是Level ZH 357中重要性与电力系统不相上下的核心系统。它负责整个楼层信息输入/出的系统性运转和完全意义上的总控枢纽。
- 1500系统的主机位于机房,称作“1500A”,其有两台分机,分别是“1500A1”和“1500A2”,位于显示屏组下方左右两侧。
- 1500系统相对来说是一个庞大的系统。细分为主系统和分控系统。主系统控制电力波动、循环机制、周期性自检、楼层安全、信息监护、生命维持共计六个总项目,分控系统控制照明强度、区域安全、设备检查、(电力、照明、循环)系统维护、区域信息处理、信息存档等分项目。1500系统具有良好的自检能力、自修复能力和信息自卫能力,经过迭代改良,极少出现问题(一般在可自行修复范围内)。
- 1500系统耗电较高,故电力系统优先将产生的电力划给1500系统,这一互助性也体现在1500系统对系统的维护首要是电力系统。1500系统与电力系统共同构成了Level ZH 357的核心系统组。维护1500系统的周期为两周一次。
- 1500系统与清欢的系统(及备用芯片组)和Level ZH 357安保组信息系统均有稳定连接,故出现问题时能控制在30分钟以内完全解决。1500系统在因维护暂停使用时,本楼层的系统由其对应程序维持正常运转,由安保组信息安全检查设备负责监护。
- Level ZH 357处于类真空外环境下,且是封闭的室内空间,故本楼层需要稳定的供氧以保证生存。Level ZH 357的供氧循环系统相对于前室技术高出很大一部分,本楼层在探索时就已经具备供氧循环系统,目前使用的是改进版,原供氧循环系统技术高于人类水平,推测由实体三态建材组(见下文)自主构成。
- 本楼层的供氧循环系统机制简单来说可以归结为二氧化碳和氧气之间的转化以及特殊物质的应用。三态建材组转化为液态时可变成一种特殊液体物质,目前仍在研究中,消耗少量其他物质便可以通过其自身为媒介从而使呼出的二氧化碳转化为氧气。这是本楼层的氧气来源。
- 本楼层室内含一种特殊物质,无色透明,物理、化学性质均与空气相似,这种物质可以使人类正常呼吸生存,但由于含氧量偏低,需要结合上文说明的转化步骤以增加本楼层“空气”中的氧含量。同时,本楼层因未知原因具有和地球一致的重力、大气压。
- 本楼层的供氧循环系统一定程度上依赖于电力系统,但在无电力情况下仍能运转(但效率略低一些)。使用电力时,此系统耗电中等,能够储存一定量的电力以便备用。
饮食循环系统
- 本楼层的饮食95%来源于进口,即从别处购买,剩余5%来源于流浪者带来的资源和M.E.G.CN.定期下发的资源。由于本楼层需要在极有限的资源条件下养活23个常驻人员和5名以内的流浪者,M.E.G.CN.工作人员只会给流浪者分配定量资源,足够支撑其12天的生存,在此之后就需要流浪者缴纳金钱或有专业技能者协助设备维护/安保工作/技术辅助,以此获取更多量的物资。
- 由于资源匮乏,Level ZH 357的工作人员们研究出合适的饮食循环系统,使人的排泄物能够再次制作为可正常食用/饮用的资源,其方式类似于空间站。由于这一限制,除特殊情况,本楼层的工作人员被规定有特定排泄场所、时段。
- 本楼层的饮食循环系统高度依赖于电力系统,故本楼层设置有足够量的备用资源,以防电力故障。
照明系统
- Level ZH 357的独立照明系统基于电力系统,也是最依赖电力系统的一个。此系统保持全天开启,晚22:00至早7:00时转变为低耗能模式,关闭非生活区的大多数灯。
- 除去依靠电力照明,Level ZH 357也有通过化学方式照明的冷光灯,机制类似于从中掰折便发光的含化学物质的冷光棒,这种灯作为备用使用。使用的化学物质由三态建材组转化为液态而合成。
- 清欢是由M.E.G.CN.人造的人工智能,由独立系统支持。目前Level ZH 357是搭载清欢系统最全面、使用频率最高的楼层。清欢的系统由三部分组成:采集、分析、处理。
- 通过连接设备,清欢可以借助任何电子设备采集图像、音频等信息,经过格式转换进入分析部门,对信息进行拆解和比对,加入摘选过的相关资料,再进入处理部门。系统将对经过前两个部门的信息进行进一步处理,将其保存或是输入对应设备,并对其完全定性分类,将无用信息进行删除。
- 清欢具有机体,呈现机械结构,着制服。清欢的机体有时随定期检查的指定人员一同进入本楼层,本楼层日常研究工作使用的仅为清欢搭载进所有电子设备的系统。
- Level ZH 357并不具有清欢的系统主机或是任何分机,而是使用一组备用芯片(但他们还有更多备用芯片组),由清欢的常规系统芯片(三片)和本楼层专用加密数据处理系统芯片(一片)组成,有黑色保护层,正确拼接后在四篇芯片中央能够组成一个白色空心四芒星,其各边相互有重叠部分。
区域
主厅和显示屏组
- 主厅为流浪者进入Level ZH 357后最先到达的位置,由完全玻璃结构组成。主厅为Level ZH 357主体区域,其中圆弧形玻璃制墙壁为显示屏组部分。
- 显示屏组由150面独立液晶显示屏组成,连接1500系统,每一面显示屏尺寸为50cm×30cm。显示屏组经调试处于节能状态,减少耗电。
- 显示屏组投放的画面为过去的前室(地球),画面可精确到类似街道监控画面。时间可早至公元900年,晚至距Level ZH 357时间(由公元3570年开始)过去1500年,但不会更晚。摄影设备未发明时期的画面推测根据记载合成。显示屏组投放的画面在公元1870年前仅有画面,1870年后可以查询音频。
- 显示屏组播放画面的顺序分为两种:时间和空间。
时间
- 显示屏组播放的画面按时间先后出现,每一次画面呈现的是相同时间段内的前室(地球)。公元2000年后的相邻两次画面呈现的时间段间隔较公元2000年前更短,时间段由50年缩减到5年,并将持续缩短;同时,两次画面(注意:画面而不是画面呈现的内容)间隔时间拉长。一般来讲,流浪者进入时的画面处于公元1600年前后,也有个例早于公元1500年或晚于1900年。
- 在登记信息时,1500系统将记录下流浪者的出生年月,并在相应时间段发出提醒。通常情况下,Level ZH 357的工作人员会告诉流浪者“祝贺你透过屏幕如此看见你与其余数百万人出生时的前室”,用他们自己的话说,为基地增添一点轻松愉快的气氛。
空间
- 显示屏组播放的画面按空间差异排列,由经度0°至经度180°分组按行从上往下排列,呈现对应区域的前室(地球)。同时,每个经度区域有至少三面对应显示屏,分别为不同精确度的画面,由最大范围(大洲或国家)至中范围(随机城市)至最小范围(随机街区)。
- 显示屏组的画面切换具有规律性。
- 显示屏组切换一次画面的时间间隔为一周(最短)到2.5周(最长),在周五(或周三)切换,根据上文中时间推移延长间隔时间。显示屏组每一个月会将过去一个月呈现的所有画面同时放映,并在约20秒后清空,将其永久删除(注:1500系统保存记录,但删除画面和音频文件,尚不明确是否有备份),整个过程约持续3分钟。
- 显示屏组高度依赖于电力系统,断电时自身储存电力无法支撑其持续运转。同时,显示屏组需要高频率维护,一般为1.5周例行通过1500系统检查一次,每个月由M.E.G.CN.总部派遣的人员公检一次,并给出维护建议。
- 显示屏组全时段运转,出现故障时会自动通过连接的1500系统发出警示。
工作厅
- 工作厅为Level ZH 357中工作人员进行研究工作的区域。呈矩形,由玻璃和金属结构组成,铺灰色大理石地板。工作厅位于主厅左侧,与主厅间由一组玻璃自动门隔开,进入需进行密码确认。
- 工作厅中共有28个工位,其中23个为独立工位,供Level ZH 357固定工作人员使用,5个为非独立工位,两组分别为2个、3个,供每月指定检查维护人员暂住时使用。
- 独立工位间由玻璃隔开,被设计为2列,每一列分为两侧。
- 工作厅配置有三态建材组实验室和“星尘AI支持中心”(见下文)独立工作室。三态建材组实验室为Level ZH 357工作人员针对三态建材组进行研究的场所,以达到制成更多种类建材的目的。三态建材组实验室具有实验仪器和M.E.G.CN.提供的实验药品,也可供三态建材组进行短期少次(或单次)分裂。星尘AI支持中心常规情况下无人值守,由清欢完全负责,具有独立联络设备和独立局域网。
- 星尘AI支持中心不属于公检项目,其由Level ZH 357与Level 906共同管理。星尘AI支持中心在Level ZH 357的负责人与清欢的使用负责人相同,为何静淞博士。
- 工作厅每天在23:00后熄灯,7:00起开始照明。工作厅拥有备用电力,供电力系统检修时对工作用设备的使用。
- 工作厅中有2个卫生间,全天可使用。
休息厅
- 休息厅为Level ZH 357工作人员休息和生活的区域。其呈扇形,位于主厅右侧,由玻璃和金属结构组成,铺灰色大理石地板。由主厅进入休息厅无需密码确认。
- 休息厅中具有工作人员各自的房间、10个供公检人员及流浪者暂住的房间、咖啡厅和独立休息室。
- 共计33个房间均呈矩形,设置在扇形的两直线边处。每个房间面积约15m²,玻璃墙壁内部漆有涂料,从外部无法看见内部。每个房间门配备指纹锁,流浪者和公检人员的房间使用门卡。
- 房间与咖啡厅、独立休息室由走廊连接。走廊尽头(不通往咖啡厅和独立休息室的一侧)设置有浴室和卫生间。
- 咖啡厅位于弧线边左半部分,配置有自助台、沙发、吧台座椅。自助台准备有饮品原料,可供工作人员自行取用制作。沙发共4张,铺蓝灰色格纹毯,棉麻制;沙发下铺有卡其色地毯,每两张沙发间有一盏落地式台灯,每张沙发前有一张白色圆形茶几;吧台座椅漆成黑色,金属制,共5把,放置于大理石制吧台前。
- 独立休息室位于弧线边右半部分,面积与咖啡厅相当。独立休息室四面均为玻璃,门口处有黑色金属条作为装饰。独立休息室内有2张大型矩形沙发,铺有深灰色棉麻罩。独立休息室使用特殊隔音玻璃,以打造安静的休息环境。独立休息室中门对面一侧墙壁上有一面长壁画,其使用同色系色彩描绘几何图形。
- 休息厅具有空调,经调试处于节能状态。休息厅除走廊外均亮日光灯,22:00后除走廊、浴室、卫生间、房间(有自行控制开关)外均熄灯,6:30起打开。
实体
Level ZH 357具有原生实体,分别为三态建材组和幻猫/犬。
本楼层的实体均具有智慧,尤其为三态建材组,已能够与人类建立稳定交流和合作。且上述两种实体表现出了极高的友好性,以内部工作人员的话来说,喜爱与人类相处,或是单纯的对人类感到好奇。
三态建材组
- 三态建材组是Level ZH 357的原生实体,具有高度智慧,对人类友好且乐于帮助人类。顾名思义,三态建材组是一个能够三态转化的群体。
- 三态建材组本身形态未知,目前见到的任何三态建材组都以气态、液态或固态存在(我们推测在供氧循环系统中有一部分液态三态建材组也挥发入空气成为气态,只是难以发现,有待考究)。三态建材组被广泛用于建筑,由它们建造的建筑物结构更加坚固,耐久性和精密性也更佳。由于其本身高度智慧,只需将要求或图纸输入/载入含三态建材组的设备(如Level ZH 357工作区公用电脑A、B和主厅登记处电脑B),其可以自行转化为电波从而了解要求。
- 三态建材组无法通过正常方式交流和观察,它们使用电波进行这两者。除上文人类对三态建材组的表达外,三态建材组对人类的表达也通过电波,在上文中提及的设备内进行转化,从而使人类*看见*表达的内容。此项技术也是Level ZH 357技术超越前室和后室多数区域水平的表现之一。
- 三态建材组的液体形式是有限的,可以转化为任何液态金属和用于供氧循环系统的特殊化学物质,但不能形成含水的物质。三态建材组的固态形式多为玻璃和金属,也能形成水泥和木质等材质。建筑上最常用的是三态建材组的固态形式,三态建材组能够以一种难以理解的封闭度确保任何需要密闭的空间都完全密闭,如Level ZH 357的玻璃墙壁。
- 如果将三态建材组比作一种能源,实际上三态建材组是可再生能源。它们通过缓慢分裂复制出更大的群体,也就是一直有能供使用的三态建材组资源。三态建材组在自身分裂期(由其自己决定时间、持续)分裂的速度约为8小时一次,一平方米的三态建材组在24小时内可以复制出4平方米及以上的三态建材组。
- 此外,三态建材组是一种高效率实体,其完成目标工作量的效率超越人类35%以上,其合作秩序性和制造的建筑物/设备精良性都是令人惊奇的奇迹。
- 由于三态建材组需要气体才能生存(注:在无气体情况下三态建材组最多可以维持12天的生存),最初的供氧循环系统是其自主构建,耗时9天,勉强支持到M.E.G.CN.到达修缮。
- 三态建材组对于本楼层电力系统、供氧循环系统和照明系统都具有不可磨灭的意义。
幻猫(犬)
- 幻猫(犬)是Level ZH 357的一种原生小型智慧实体。其分为两种形态:表现为猫与表现为犬。
- 本实体由未知物质组成,具有半透明毛发,但触摸时具有实感。本实体具有情感变化,在遇到强烈悲伤、愤怒、痛苦等负面情绪时会逐渐变透明,直至情绪平静再次现形。本实体对人类友好,普遍表现出强烈的亲人性。
- 对于表现为猫的本实体,我们称之为幻猫。
- 幻猫多形似前室金吉拉猫,多为中长毛,毛色有白、三花、金渐层、银渐层。幻猫的瞳色有黄色、绿色、蓝色,对于极罕见情况,也有银色。幻猫的性格多为安静、亲人、聪明,目前M.E.G.CN.在Level ZH 357共养有7只幻猫。
- 幻猫在本楼层被勘探前即存在,据推论不需要氧气即可生存,实验中处于无氧环境下的幻猫能够继续正常活动,但运动减缓。
对于表现为犬的本实体,我们称之为幻犬。
- 幻犬多形似前室萨摩耶、
面包柴犬或阿拉斯加犬,多为中短毛,毛色有黄、白、黑白。幻犬的瞳色有黄色、蓝色。与幻猫相反,幻犬的性格多为活泼、开朗、亲人(、中二),目前M.E.G.CN在Level ZH 357共养有3只幻犬。
- 幻犬拥有与幻猫相似的性质,同样不需要氧气即可生存。
资源
- Level ZH 357从客观上来说是一个缺乏资源的楼层。Level ZH 357本身并不具有杏仁水或后室合金等资源,完全通过进口,故本楼层资金消耗高。
- 流浪者进入后,本楼层的工作人员仅会为流浪者分配支撑其12天的生存的资源。在此之后,流浪者需要缴纳金钱或(仅专业者)协助工作,以此获取更多量的物资。
- M.E.G.CN.每2周会发放资源至Level ZH 357,包括25人份的杏仁水(3瓶/人)和食物(根据体型、性别所需定量分配),但Level ZH 357仍由于流浪者进入和饮食循环系统偶尔故障需要缴纳金钱以购买资源。
- 故此,流浪者应明白一点:在Level ZH 357服从工作人员的指令并且不浪费资源总是不会出问题的。
或许这不该称之为据点或前哨站,而是基地,我们生活生存的基地。
Level ZH 357共有两个基地,分别为由Level ZH 357管辖的357基地和由Level 906/楼层旅行社主要管辖的星尘AI支持中心。
357基地
- 357基地可以理解为Level ZH 357建筑物本体,但无法完全等同于Level ZH 357。
- M.E.G.CN.长期在此驻员,本楼层研究人员将把这里完全作为生活场所。由于其同时也具有专业技术设备和与M.E.G.CN.、Level 906的稳定联系,我们将其定义为基地。
- 357基地由Level ZH 357工作人员中的管理组管辖,分为行政管理(3人)和系统管理(5人)。行政管理人员负责管理本楼层工作人员的研究工作和楼层整体监护,同时也负责接待公检人员。流浪者进入Level ZH 357后会受某位行政管理人员引导去往准备的房间,并在行政管理人员处了解楼层信息。系统管理人员负责管理本楼层五个系统(饮食循环系统和照明系统并作一个),同时负责在公检时记录、上传维护报告和作为周期性系统检查的主要负责人。
- 系统管理人员有:电力系统管理人员/Alexia;1500系统管理人员/【因系统信息保密操作导致的数据隐藏】;供氧循环系统管理人员/Miranda;饮食循环系统和照明系统管理人员/Evans;清欢使用与维护管理人员/何静淞。
- 行政管理人员由于系统信息保密进行数据隐藏,此处不展示人员。
- 357基地从性质上看为对流浪者友好的技术性研究基地,开放交易(见“资源”),具有武装(尽管Level ZH 357中的工作人员从未拿出过任何武器或是攻击性物品)。357基地隶属于M.E.G.CN.,但仅与M.E.G.CN.保持稳定联络、(M.E.G.CN.对Level ZH 357单方面)资源供给、每月固定公检,而不上传自检信息、系统信息和针对Level ZH 357的研究工作信息。
- 对于357基地,其受工作人员管理;对于Level ZH 357,其成为工作人员余生中唯一的居所。
星尘AI支持中心
- 星尘AI支持中心为Level 906在Level ZH 357设置的分部,工作室位于本楼层工作厅。
- 星尘AI支持中心负责通过清欢及其系统为楼层旅行社提供人工智能技术支持。星尘AI支持中心由何静淞博士负责管理并处理相关事务。
- 星尘AI支持中心对Level 906提供的技术支持包括楼层情况监测、楼层安全外界干预和楼层旅行社信息辅助、技术性支持。
- 据楼层旅行社信息页面,星尘AI支持中心构建起交流平台,使楼层旅行社获得机械系统支持。清欢的一组备用芯片被使用于此,同时,清欢的全息形态能够通过驻楼层旅行社总部名为“碳酸氢钠”的人工智能投放至旅行社总部,建立直观交流。
- 星尘AI支持中心交由Level 906主要管辖,何静淞作为Level ZH 357方辅助管辖。星尘AI支持中心的一切技术负责完全交给何静淞和清欢,技术项目隶属于Level ZH 357官方项目。
- 星尘AI支持中心具有与Level 906的稳定联系,其方式为后室互联网。
入口和出口
入口
- 流浪者可通过卡出方块从任一生存难度在Class 4以下的楼层到达Level ZH 357。
- ps:卡出方块获取难度为100000杏仁水/片。
- 流浪者可通过Level 906设置的特定路线抵达Level ZH 357。
- 在Level 1卡入一块青色地砖,流浪者会抵达Level ZH 357。
出口
- 在Level ZH 357中停留20(或更久)天后将会出现一面悬浮在空中的蓝绿色玻璃片,将身体的任意部分卡入可以离开本楼层。调查发现很大数量的楼层(多数为宜居或Class 0~Class 2楼层)都存在本楼层的疑似出口。
- 卡入一滩三态建材组,流浪者有极低概率回到Level 0。
- 直接卡入显示屏组,有约20%的几率到达Level ZH 374,故障时卡入约有20%的几率进入Level 6。
Level ZH 357不只是一个楼层,它是3570年,也是1500年。
文件和楼层故事
2月6日
Millie有些悲伤地望着外面,身体更加透明了。
她想家了。我们,M.E.G.CN.和三态建材组尽力修复这里,但时间已不能倒回。
今天是Level ZH 357成为Level ZH 357的第二年了。现在,我们在公元3571年了。外面该很冷吧,像我们初来的时候一样。我们倒也确实在这里生活了一年之久,或者更多时间是生存。我们的家成为了这里,无人死去便无人更替。
我初来时,上面告诉我这是一个绝对的新生楼层,也是一个死去的城市。城市,而不是楼层。
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它注定要毁灭。
就好像,显示屏上映出过去的地球,那画面总会被清空。
可地球还在。Level ZH 357的过往已永不存在了。大概实体感受的更直接吧,Millie彻底消失在空气中了。
“你在那,Millie。其实,我也想见见星尘城的过去,看看你的家。”
我坐下来,更小声地说。
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不能做了。
看不见太阳,看不见月亮,看不见家。
我们能做的,也只是透过一面有一面显示屏窥视着前室,每一个人最终的家乡。
这电子的地球,又一次在屏幕里旋转着。静谧、安详,梦中的野花开遍太平洋的海底,花的洋流似真切存在。Millie有家,就在这里却回不去的家,我们有家,隔着屏幕的回不去的家。
白猫的身影又显现出来,呆呆地望着墙壁,似要穿透了双层玻璃,直回到过去,回到星尘城。
“我啊,我也是漂泊的游子,家那么近,又那么远。”
Millie怜悯地看向我,叫了一声,好像在说:
“可我们都回不去了。”
“可我们都回不去了。”
一人一猫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主厅,快熄灯了。
“家那么近,又那么远。”
“家那么近,又那么远。”
……
我找到一张照片,应就是星尘城了。
注:关于星尘城的资料由本楼层工作人员Alexia(她也是上一篇日记的作者)在一个丢弃在本楼层内的U盘中发现,并将其与Level ZH 357现状结合。
Stardusts
欢迎来到星尘城,无名的流浪者。
这里是最繁华的城市,或者说,这里曾经是。
Stardusts,官方译为星尘城。星尘城居民约210万人,总面积约1/2个上海市。
星尘城是本楼层曾经居住人民科技水平发达的集中表现。其所有建筑由三态建材组充当主要材料,平均高度在70-110m,材质多为玻璃和金属。星尘城被形容为“建筑覆盖的城市”,建筑物林立。星尘城中,建筑物和科技设备(大型)结构均异常稳固,应由三态建材组完成。
星尘城具有大气层,其中氧含量相比地球略高,能够在其中正常呼吸。星尘城利用模拟重力技术,使重力达到1G的正常水平。星尘城有和地球相同的标准大气压。进入星尘城时,为适应大气环境,请勿过早剧烈运动。星尘城的臭氧层相对较脆弱,修复难度极大。
星尘城的性质为和平社区,具有武装,接纳流浪者,开放交易。M.E.G.CN.在其变为Level ZH 357前未与其建立联系,但一定数量的工作人员知道星尘城的存在,他们后来多数成为了进入Level ZH 357的第一批研究人员。星尘城中公民身份多为学生、工程建筑行业、科学技术行业人员,实行按劳分配资源制和无劳动能力者补给政策。
星尘城的中心是市政中心厅,其为95m高的玻璃结构建筑。市政中心厅负责处理所有政治和经济事务,共有2700名员工。星尘城总议会在此工作,位于第18层。
星尘城道路覆盖率高,由沥青铺成,地面虚、实线均为白色,有金属路牌(不排除少数玻璃制)。星尘城交通工具有中、小型客车、轨道交通(地铁)、非机动车等,居民持车率85%。
Level ZH 357的前身为星尘城天文台,高3层,悬空建成(由金属支撑),主体为玻璃,由电梯连接地面与主体建筑。Level ZH 357所处位置为顶层。天文台顶层为观测区域,几乎完全由玻璃组成,内置所需设备。往下两层为工作区,同时也存放设备、系统主机,有自主发电和照明系统(即Level ZH 357发电和照明系统的前身)。天文台工作人员68人,其中8人专职设备维护。工作区的两层均为玻璃、金属共同构成,由三态建材组完成。
星尘AI支持中心
星尘AI支持中心为Level 906在星尘城的基地,负责通过人工智能提供楼层旅行社技术支持。其位于市政中心厅第12层,由专业系统和工作人员负责。
星尘AI支持中心共有18名工作人员和3组人工智能系统,分别负责楼层情况监控、楼层旅行社信息安全监控、楼层旅行社及Level 906技术支持。星尘AI支持中心工作制度为轮班制,分为白班和夜班。支持中心实行一周一休制,分组休假,其中9人每周六休假,另9人每周日休假。
星尘AI支持中心在政治上不属于星尘城总议会管辖而是交由Level 906管辖,但需服从星尘城相关法律。星尘AI支持中心具有与Level 906的稳定联系,并可通过卡出方块由Level 906抵达。
1月17日
星尘城的夜开始趋于安宁,许是到了深夜吧。
“约尔希,你确定还不走?我可要关灯走人了。”
天文台顶层,艾丽西亚一手按住电梯口“开门”键,向微弱光线下的落地窗望去。
约尔希从陆续熄灭的灯火中回过神来,收拾文件装进帆布袋里。
“抱歉,我这就来。”
不同于多数生在本地的同事,约尔希来自前室。
“我在雪山脚下的小城长大,那里有全后室无法真实复原的景色……当然,以及人。家乡的早晨似乎自始至终都是清澈而寒冷的,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雨水的气息,裹挟着不多得的阳光洒落在洋红色的屋顶上。”约尔希用手指盘卷着垂落的发丝,在夜色下轻淡地回忆起前室的家。“你知道,星尘城不是我在后室的第一站。经过那么多楼层后,如此环境的楼层算是少见,或许是因为小城人口不多,外界也没什么了解,以至于后室也将其忽略了。”
艾丽西亚于是凝视着前方的建筑物,“那一定很美,至少比一栋又一栋的玻璃建筑来得鲜活。我的家——星尘城——建筑物覆盖的城市,反而少了些所谓“人间”的意味啊。”
短暂的沉默的间隙过后,在一面玻璃制路牌下,约尔希就着等待绿灯亮的空隙继续叙述。
“我还年幼时极喜欢雪,虽不是罕见的东西,却对雪有种说不上来的喜爱。”几人走过,她停顿了几秒。“雪季里,整个山脚积满雪,不论是多冷的天,城里的孩子乃至年轻些的成人个个裹紧外套,扑进雪的天地。对于仍是小不点的我,在积雪里踩下去一脚一个深坑,走路不稳总是晃晃悠悠,摔在雪里也不会感觉疼。雪花进到毛衣、手套、靴子里,凉丝丝的,很快就沿着皮肤融化淌下去,又凉又滑,像蝴蝶的翅膀。”
艾丽西亚沉思。
“我没有真正见过蝴蝶。书籍里呈现的似乎都极美,可不像那些死亡飞蛾。”
蝴蝶是美丽的象征,不过是脆弱的美丽,像玻璃——不是钢化的。约尔希极小声地自语道。
“你说什么?”“啊,没什么,继续走吧。”
到达拐角处,两人照例告别,随后各自回到家中。
一声清脆的开关声。灯光蓦然亮起,约尔希挂起围巾,径直走到阳台拉上了厚重的窗帘。
星尘城时间23:14。
约尔希并不打算洗漱休息,接了一小杯咖啡便坐在台前打开笔记本电脑。
一阵输入密码的按键声后,她进入“笔记”。
1月17日
实验的情况不容乐观。
实话说,背着几乎所有同事研究如此战略性的武器,虽说受议会要求,倒也确实如履薄冰。
艾丽西亚支持议会,封锁技术。但她是绝对的和平主义者。
被知道的话,我会变成什么?就好像,赤裸地站在目光下。
大概更可怕的是这项研究来日真的被战争占取。那样,我就是罪人了吧。
如果的确如此,对不起。
可这里真是我的家吗?这里有我的居所,但绝对没有我的家,一定是吧。我兢兢业业,我该是做着研究工作的,现在我又做着什么呢?我该是星尘城早出晚归工作的一员,现在我又成了谁呢?
也罢,我的血肉是另一片土地给的。
在前室时,我很喜欢《飘》。米切尔在书中的最后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无论如何,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还是早些休息吧,我不乐意迟到。
12月28日
晨曦中,隐约有光线透过卧室窗帘的缝隙进入房间内。
手机响了。是最初始的默认闹钟铃声。时间还早,约尔希换上针织毛衣,雪白,衣角印着一张笑脸。新的一天。
这天是周六,行人并不多。照天文台的排班表,约尔希今天休息,她向城市的反方向走去,匆匆折过一个又一个拐角。片刻后,手掌在建筑的金属门上按下,随着校验通过,约尔希进入了这栋有着双层防窥玻璃的建筑。
“约尔希,议会特许研究技术指导。”见门口是个生人,约尔希掏出名片挥了一下。
底层还颇安静,踏在大理石地面上轻微的脚步声被成倍地放大。冷白的灯光打在地上,清晰地映出约尔希的全身。在确认过四周无人后,她侧身进了一扇狭窄的门,通往楼梯间。同样是冷色灯光,只不过换成了金属地面,延伸下去的台阶被连接到一与负一层直接的夹层。
“科里森,实验如何?”约尔希用手肘推上门,脱下外套进入宽阔的实验室内。
里面探出一个人头,耷拉着眼皮,仿佛一夜没睡。他默不作声地摆了摆手,尔后指向约尔希右侧的三态建材组室。
“又是三态建材组形态适应性测试?”约尔希感到无趣,“拜托,你差不多测试了十二次——还是十三?第3/8/9次甚至是完全相同的条件……”
对面的门关上,一只穿着明显过长的大褂的手伸出来,摸索着门把手挂上了“工作中,勿扰”的塑料牌。
“啧,随你去。不过技术矛盾这事,议会也还没办法,你——武装性不外传派中还特别激进的……”约尔希将最后几个字压低声音,看起来科里森并没有听见,“……打算怎么办?三态建材组非建筑用途;可控核聚变——压根没有可能,早就失败了;现在打起反物质的主意,您可真够闲的。依我看,你真该试试打两份工——算上议会指派的,三份……”
“快来——”科里森毫无反应,倒是扔下一句话就再次关上了门,还不忘取走门上的塑料牌。
约尔希顾不上管那么多,抽走一件大褂披上便匆匆进了实验室。
“实验成功了,目前收集的反物质差不多有15克,这足够了。”科里森自顾自叩击着电脑的机械键盘,发出清脆的响声。“不过,我们预留了五千万分之一克。”
约尔希拾起桌面上稳定好的一个金属球,约莫核桃大小。科里森瞥了她一眼:“那里面是我自己留下的部分,其他已经全部送去加固外壳并收集贮存好。”金属球泛着淡淡的银光,在约尔希手心安然躺着。
“这东西,实验室制造对我们而言极端困难。说着科技水平超越前室,却没有足够的设施和环境,好在我们收集的到就是了。”科里森叹了口气,斜倚在一面金属柜门上。“实验对我们而言还远没有结束啊,约尔希议员。”
“别这样叫我,我又不在议会工作,碰巧从天文台把我抓过来罢了。”
约尔希放下金属球,转而照例记录下实验进程。
“今天有一位贵人。”科里森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手重新站直。他快步走出实验室,待约尔希也出来后迅速锁了门,招呼一个安保便领头登上楼梯。
“不是,你要干什么?”约尔希不解,紧随其后跟着回到底层。
三人在上午和煦的日光中穿行着,绕到星尘城边缘一栋废弃的建筑处。“这里,是我们现在真正的实验地点。还记得那颗金属球么?我将用它正式测试效果。”
约尔希听见身旁的科里森轻淡地这么来了一句,反应了几秒后受到电击般不可置信地转向科里森。
“你疯了!”约尔希指着周围零散的建筑,“你是没读过星尘城公众安全法还是没读过科学实验限制规章?这可不是无人区!你他——”约尔希最终没有骂出声来,“你到底把命当什么了?”她压低声音,几乎贴着科里森的右耳急促地说。
“啊啊,我知道你肯定会质疑我。但有件事更抱歉——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带上安保?我们俩足够在任何普通袭击中自保。他——”科里森指指一头雾水的安保,“是炮灰。”他像方才那般平淡轻松地说出这番话,仿佛只是在说昨天的晚餐不错。
约尔希只觉得愤怒和不可置信。“用人来?你还真是疯癫啊,前室那几次大型战争都没你这么敢下手做人体实验吧?” “这可不是人体实验,我只用他监测反物质湮灭时的建筑内部情况,这些信息会实时传回。”
约尔希使自己平复下心情,反复在一条直线上来回走动。
“科里森。” “嗯?”
“你他妈就没考虑过机器吗?我们又不是没有监测设备,甚至比人更灵敏!”
科里森大彻大悟,打发走了仍不明所以的安保,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大小的监测器。
“那么就用它了,我这就去设置爆炸点。”
约尔希拉住他:“别。你至少得等到路上人没的差不多了再开始,现在可是早高峰,再不济也得等到中午,星尘城的企业都包午餐,用不着担心有人出来。”
两人找了把长椅,蹲守等待到了星尘城时间12:06。
科里森一人走进建筑物内部,拉了个对讲器兴奋地和约尔希介绍里面的布局。
“太合适了……这结构,这布局……简直是被炸的上好料子!”
几分钟后,科里森掸着身上的灰尘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遥控器。
“它控制炸弹。一会你先跑远,大概到路口那边,给我报数——倒计时,从三十秒起。看着秒表,要绝对精准!”科里森双手比划着,“当你看到我跑过来时,戴好防护面具和头盔,我可不敢确定会炸出什么来,或者会产生怎样的冲击波。”
两人很快各就各位,约尔希手执一块秒表,远远望着距建筑物大约六十米的科里森,他已经戴好防护面具和头盔,一只手向前伸出,举着那个遥控器。
“三十。”
科里森绷紧身体。
“二十”“十五”“十二”
“十。”科里森不确定似的,向后挪了半步。
……“三,二,一,零。”
报到“零”时,科里森按下按钮,直向约尔希站的位置飞速跑来——约尔希从未觉得他跑步能如此快过。
建筑物仿佛颤抖了一瞬。火光很快亮起,爆炸发出巨大的声响,反物质发出的湮灭之光摇曳着,两人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爆炸持续的时间很短,不出几分钟便渐渐停息下来,科里森从边上拉出一车灭火用具,两人好不容易将火势停下来。“所幸没什么事……刚才真不该让那安保走的。”科里森再次摆了摆手。
“但凡有一个治安警察路过,我们俩就完了……!我可不想和你一样不要命。”约尔希喘着气,不悦地控诉道。
“哎呀,实验成功了就是。这叫为科学献身。” “您可得了,我看你这是要物理献身啊。”
约尔希的手机骤然响起,播放起前室的某一首歌曲。
“议会打来的?他们又要说什么了……”约尔希自言自语,接通了电话。“喂?这里约尔希。”“对,啊,新一项实验成功了。”“嗯,反物质。”“小心点?能活到现在,我看我们够小心也够走运了……”“好,挂了。”
科里森只能听见约尔希自己对着手机说出的内容,暗自庆幸这项仿佛武装突袭的实验没有被人发现。
“好了,好了。反正,又是新的一天了,又有新的任务没有完成了。”约尔希摊开双手,大步向路上走去。
1月21日
从昏沉的、迷蒙的梦中醒来,对约尔希而言这称不上一个好觉——尽管已连续几天都如此了。
翻身坐起,摸着黑踩着地板上的拖鞋,圾拉着查看时间,仅仅是凌晨四点而已。约尔希开了灯,睡意全无,索性端着咖啡到桌前完成报告。她想了想,关掉了主灯,就着台灯暖黄的光线叩击起键盘。
报告像过去八份一样,记录的都是技术矛盾。或许应再次提及技术矛盾这一概念,大约是就星尘城超前技术是否共享到M.E.G.CN.与其他非合作状态(*目前合作状态楼层仅有Level 906/楼层旅行社)后室楼层的技术性矛盾,已经渐强持续了约1500年。截止到公元3570年(星尘城时间)1月21日,议会暂未明确表述支持的派别,但更趋于接受不共享。星尘城天文台为中立性单位,其余单位中非中立单位各自支持不共享技术或共享技术。约尔希的第二份工作即是不共享技术领导组织武装技术指导。
约尔希用金属勺搅拌着咖啡,已经略微凉下去,浮沫旋转在马克杯的中央。形势已经越来越紧张了。她反复告诉自己。我做着的是机密的工作,与天文台的研究保密是截然不同的,一旦失败,一旦引发战乱,我就是罪人中的一个。
思绪扯得人心乱,约尔希坐到了清晨,随手将面包放进烤箱,不幸的是烤出了一小块焦黑。应付下早餐后,她再次披上大衣,提早向研究所防护严密的金属建筑走去。路上行人寥寥,一切仿佛都如昨天一样,每一个昨天。经过一个个十字路口,一种强烈的怪异感在约尔希意识中蔓延开来,星尘城仿佛只是由一层薄膜护着,随时都可能会破裂,这种征兆感越发强烈起来,约尔希不得不摘下围巾,用寒冷暂且消磨一会这般感觉。
星尘城的劫难大约要来了吧。武装,争端,紧绷的派别关系,还有无休无止的、泛着银光的那些金属球,不祥地在脑内模拟的画面中滚动着。
约尔希最终还是再次进入了夹层中的实验室。
科里森看起来有些焦虑,显得更加憔悴,兴许是长时间劳累造成的。“约尔希,今早我收到威胁信息了。我们拥有反物质这事不知何时已经被对面打探到了,现在你我都危险。”他用手肘支着桌面,手背顶住额头,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星尘城——家——或者说居所,你的居所,大概的确命不久矣了。不论如何,我不希望我们的武装要引发更加尖锐的冲突,甚至是战争。哈,本只是研究的产物,现在竟可能会派上这般用途,我们还真是可悲。”
科里森抬起头,“无所谓”的表情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啊啊,每个新的一天实际上除了形势更加严峻外与前一天也毫无差别吧。”约尔希叹气,“我们做的一切,不该是付之一炬的战——”
实验室突然震荡起来,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爆鸣。“科里森——怎么回事??”约尔希闪身避开倒下的一沓复印纸。
“咳……不知道,听声音是爆炸……爆炸?!”科里森忽然拽起约尔希的大衣袖子就向外跑,“约尔希!跑,是仓库……咳咳……爆炸在三点钟方向,是我们的仓库,那里有……咳,反——” 约尔希打断了他的话:“反物质?有必要这么倒霉吗——开门!”到研究所侧门处,约尔希摸索着找到掌纹识别系统,按上手掌便强行踹开了玻璃门。
待到两人抵达一片空地,才意识到这是一场致命的意外。“一定有人误触了按钮,引发了仓库某些东西的爆炸,再而引爆了承载反物质的金属球……这下星尘城真是命不久矣了。”科里森提高声音,使约尔希仍能听清。
约尔希开始拨打议会的电话:“喂?这里约尔希,刚才我们的仓库发生了剧烈爆炸……武装!对,对……该死,反物质炸了,大气会被破坏的……!疏散人员,安排避难处,能保住多少人是多少,别管那么多!” 科里森扔下一句他去处理仓库便奔跑而去,约尔希甚至没能制止他不要命的举动。
紧接着,约尔希想到了天文台。
几分钟后,刚喘匀气的约尔希闯进天文台二层。艾丽西亚正周日值班,惊异地看着约尔希高声说:“同事们,有一些事我有必要说出来了。我们的组织——先不用管那么多,支持不共享技术的武装组织——仓库中承载有反物质的金属球受爆炸牵连,现在已经开始湮灭。你们需要疏散,准备好应对大气层受破坏的一切应急物品,然后借我观察区一用。”
有人开始不可置信地询问。“反物质?你们怎么搞到的?”“现在情况如何?”“需要人手?还是需要政府援助?”
约尔希全部以摇头回应,三步并作两步上了顶层。
透过观测仪器,约尔希只看到一片烟雾逐渐扩散并蔓延开来,仿佛扯碎了天空。更加要命的是,星尘城位置较低的大气层已经受到破坏,撕裂延伸到脆弱的人造大气的顶层臭氧。“完蛋……我们都得死。”
约尔希进入三态建材组实验室,匆匆对三态建材组说了什么,几分钟后带着一块玻璃砖跑回观测区。上面刻着:
艾丽西亚奔上楼梯。“靠,你说的是真的啊?!接着这个U盘,能存多少存多少,星尘城所有的信息除去议会那份外唯一的备份全部在这里了……尽管这已经是下下策。”一块拇指大小的深灰色U盘被抛向约尔希,急促的操作过后,约尔希握着存储下星尘城全部信息的U盘愣在原地。
“我们,这就要毁灭了么?”
约尔希摆好玻璃砖和U盘,放在了观测区桌面上最显眼的地方。
“我们下去吧,艾丽西亚。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切都归结到我们身上好了,让星尘城变成如今这样,对不起。”她只能机械地重复道歉,一直到地面上。
艾丽西亚按住她的肩膀。:“都这样了,什么都没有用了。我们可能活不过明天,甚至今天。”
明天总是新的一天了。
约尔希想起这句话,望向远方的天。
剧烈的太阳风已经席卷而来,眼前只剩下一束越来越强的光线,照的人眼前发晕。
约尔希想起早晨拉开窗帘时的光线。
缺氧感来的比想象中要快,她不得不用上氧气罐。
她又想起持续工作后房间内过高浓度的二氧化碳。
什么也不用想了,什么也不用做了。
闭上眼,看不见太阳,看不见月亮,看不见家,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对不起你们。”
“希望有后来者吧,希望我们不就此消失于每一个人的意识中。”
年轻的女子们并排靠在天文台门口的矮方碑上,仿佛只是一个平凡的日子。
“无论如何,明天总是新的一天了。”
2月6日
“天啊……这里有爆炸过的痕迹,也有明显的文明痕迹——星尘城,对吧?它大概毁灭了,不过居然找不到哪怕一具遗骸……它是自动刷新过了吗?”
年轻的学者带着氧气面罩,通过无线电和队友交流着。
“Alexia,我们大概需要把它封锁起来。人手缺乏的太严重了,光凭我们八个做不到完整研究,等第二批人来吧。”何静淞。她提着一个密封好的金属盒,伸手作出拦截的样子。
稍年长些的队员被称作Evans,似乎是代号。他领队带着剩余的人穿行在被损坏的路面上。破坏的稍严重些的路面已经完全损坏,地面被掀起,碎石飞溅一地。Alexia辨认着一块金属路牌残留的部分,掏出相机匆匆记录下周围环境,存进了一个文件夹内。Alexia在队内是绝对年轻的,其行动力和观察力却极强,据她自己说,在前室时她在大学学习电力。
M.E.G.CN.遣派的第一批研究人员们正贴着星尘城的边缘行进,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稳定而受损坏程度较小的建筑”。市中心大约是没有可能了,它处在那场爆炸的中心。约莫十五分钟后,何静淞指向左斜前方,那里静静立着建于半空的天文台。
“那真是为我们准备的绝佳研究场所。从外观上看,它很坚固——应该是双层耐久材料,在这样的高度下也几乎没有受影响。”Evans低声说,“那是电梯吗?如果还能用,我们就能正式获得驻留地乃至居所了。它看起来很大,一层就足够我们使用。”
所幸以三态建材组为材料的电梯仍能使用,二十秒后,八个人全部站在天文台顶层的大理石地面上。
“那是……通风管?这地方该不会有供氧系统吧?”何静淞走上前去,拖过一把椅子踩在上面,用手背轻敲着金属管道的表面。她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和一块小型放大镜,从管道表面划下极薄的一片,就着微弱的光线观察着材质:“各位,我发现了这里的原生实体。”
众人转过头来,注视着她手中的材料。
“观察它的切面后,我发现大致结构不同于普通金属,它更像细胞体的组合,我带了显微镜,一会就能确定它到底是什么。”
何静淞找到一张空桌,操作起电子显微镜。她匆匆切下更小片的材料,盖上盖玻片,俯身观察起细节构造。在她宣布结果前,Alexia先一步开口了。“打断一下。看这里,我找到一块U盘和一块玻璃砖,上面有些字,应是星尘城原住民留下的。”
Evans凑过去,识别起玻璃砖上的字。
“上面刻着:公元3570年……这里换行。星尘城命不久矣了,我们全部要被太阳风和大气流失杀死了。对不起,后来者们。这一切都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接到派遣通知才一周不到吧?它看起来被制造的时间不早于两星期前,况且上面的文字……也契合。”
何静淞走过来,手起刀落,轻轻划出一条缝隙,再连接到边缘,顺着边缘走势切下一片来。
“我需要观察其他建筑材料。刚才的金属被我确认是实体,但我不认为这就是全部了……而且我在金属管道中找到了一些液体。”
何静淞在几分钟的观察后宣布我们发现了一种新实体,包括固、液态,这些液态实体被惊讶地发现正合成出氧气和稀有气体。她判断这些气体中也含有气态的这种实体。
随后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摘下氧气面罩,呼吸这些气体。三分钟过去了,她安然无恙,这些实体合成的空气经过进一步检测可以在其中呼吸,众人陆续摘下面罩。
“我们需要先修缮一下这个系统,它看起来原先只是通风管,现在竟演变成了实体主导的供氧系统——”Evans的话被一声猫叫打断。
“猫?这里怎么会有……”话音未落,一只雪白毛色的长毛猫从角落里出现,毫不怯人地直视着研究人员们。紧接着地,一只萨摩耶犬和一只三花短毛猫也出现在光线下。Alexia注意到它们的毛发呈半透明状。
“该说不说,还真是可爱的动物……或者说实体?它们是半透明的。”
修缮工作似乎有条不紊地进行起来,片刻后灯光亮起,供电也恢复稳定。
“我们在面对一个新生的楼层,就命名它为Level ZH 357吧,玻璃砖上就是如此写的。”Alexia打开笔记本电脑,把方才找到的玻璃砖放在一旁,把U盘接入了电脑。
“星尘城档案-完整版-备份1?天啊……我们找到了这个楼层前身的所有资料。”
彻夜的忙碌后,新的一天。
“总部发来消息了。第二批人将在六天后抵达,届时我们需要开好指引路线——你知道,我们的人手不足以支撑修缮这里的同时开出稳定安全入出口,至少先得是入口。”Evans找到暂时负责联络的Miranda。
何静淞一人进了一间空旷的玻璃房间,放下一台黑色的主机。它很轻便,大约20cm×20cm大小。何静淞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包裹严密的金属盒,输入密码后,盒内呈现出四块泛着银光的芯片,上面有白色的涂层,经拼接是一幅空心四芒星的图像。
她在自己携带的电脑上输入着什么,随后熟练地将芯片插入固定器中。一面显示屏通过接线口连接到主机上,漆黑的屏幕忽而显现出一段文字:
你好,我是清欢,很荣幸通过系统为您效劳。检测到此处为M.E.G.CN.首次勘探,我将全面核查本楼层(请在确定官方楼层编号后输入给我)的安全情况。此外,你们需要搭载起稳定的循环系统和电力供应,我将全程提供技术支持。
“起效了……好。”何静淞自言自语道,把清欢的全部硬件移到角落处,退出了房间。
新实体的研究交给了随行的专业人员。“各位,我们将它们命名为‘三态建材组’和‘幻猫/犬’,请将异议如数告知。”几秒后,并无人提出异议,至此,Level ZH 357拥有了官方意义上的原生实体。
2月13日
第二批研究人员抵达了,用的是卡出方块。
驻Level ZH 357工作人员以一种极高的速度协调三态建材组完成了整个楼层的修复,各系统进入正常运作,工作和休息区域被腾出并装修完成。2月10日,Level ZH 357的不稳定入口被建造完成,当天晚20:28,第一个为流浪者准备的出口被成功建立,一切似乎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
Alexia负责起电力系统。17日,百余面液晶显示屏被嵌入圆弧形玻璃墙体表层,或模拟,或实际的画面正式投放出安谧、鲜活的地球,大到近地轨道,小到前室几乎无人在意的小巷口微微掉漆的蓝色路牌。
将在此长住的研究人员们,第一次在Level ZH 357见到了前室,他们阔别已久的家。
至此,Level ZH 357,渡过了它初生的日子。
3月11日
流浪者凝视着眼前的一百五十面显示屏。
蒙着一层云层,仿佛包裹着一块玉的地球;从大洋上空俯视的波涛翻涌;夜间灯火繁华的一线城市;柏油马路上的车水马龙;由人行道尽头望向角落的几棵乔木;人来人往,车去车来,骑着三轮车的大爷叼起香烟舒适地靠在车头。
似乎是家,似乎是家。
透过显示屏,他看见街角处熟悉的早餐铺。
啊,那是高中住校时经常去的小店,现在已装修过一次,还是两次?记不清了。
的确是家,的确是家。
从上往下望去,有些城市是熟悉的,有些城市他并未去过。他看见大学毕业初期待去旅行的西欧,只是没去成而来到后室罢了。有些山脚下的房子,是洋红色的房顶,衬在山脉和蓝天下,使他想起验光时看见的小房屋。
家乡的城市现在是夜晚。他很想径直走进去,穿梭在马路上,奔向久别的家。现在横亘在眼前的是一面又一面的显示屏,一切都是电子的,触而不可及的。
他有些悲伤,自己已经在后室苟延残喘两年余了,经历过实体的追杀和楼层效应的威胁,家仍是看不见的希望。就像圆周率,不会彻骨的剧痛,却无穷无尽。
看得见却走不到的地平线。
流浪者摇头,不再去想,久久伫立在显示屏前,直到工作人员取了杏仁水,唤他去休息。
3月30日
今天是流浪者进入Level ZH 357的第20天。
某个工作人员走向他,“我们预计出口今天到达,你尽量多走动,我们的出口不稳定……哦,我们的出口是一块悬浮在空中的蓝绿色玻璃片,十厘米宽二十厘米长。”
他答应了,最后看向显示屏组。
从远处看过去,地球只是一个不大的圆球,看不清细节,大气层渐变着,能够勉强看出大气层如玉一般,裹住蓝绿的星球。
前室是冬天吧。时间过去了很久,看着城市的灯光,流浪者想起夏夜的那些萤火虫,有些大楼的顶部有些闪烁的光点,在繁华的市中心里散开来,像除夕夜的烟火。至少现在他还活着,至少前室不是危险丛生,人们的地球仍安然无恙地运作着,等到冬去春来,那些埋藏在雪下的野花又会开遍地面,不同色彩的花瓣被风吹进河里,顺着水流淌进太平洋的海底,沿着洋流流过世界。
“我很想念那些野花,还想念那些穿梭在树木间的鸟类,市井里那些热闹熙攘的街道,大学的图书馆里冬天的咖啡和热空调,还有杯口旋转上升的热气。”流浪者摊开双手,对上工作人员的目光,合上双眼笑了笑,似是释怀了什么。
流浪者踱着步,在工作区与工作人员依次告别,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静坐着等待。
时间似乎变得快了起来,静静地流逝,流浪者再次想起野花,想起车流,想起未去成的远方,想起烟花,想起在市中心和三两好友交谈甚欢,想起家,想起家人,想起每一个他所爱的人和物。
地球啊,地球。
电子的花朵开遍了世界,这似乎是和平而理想的。
他最终走出房间,迎面看见一片玻璃,悬浮在半空,蓝绿色,折射着走廊暖色的灯光。
“再见,Level ZH 357。谢谢你带我再一次看见了家。”
5月2日
主厅里一声惊呼。
“这是……哪?”年幼的流浪者不知所措,看起来有十一二岁。Alexia正调试设备,走过去领她登记、解释楼层特性。
“你需要在这里度过至少二十天,我们有定量的食物分配,12天,之后就是你自己交钱或打工了。”
流浪者似懂非懂,在带领下走进休息区。
“这里,尽头的房间,是你的。”
五分钟左右后,这位新来的流浪者像先前的所有人一样,站在显示屏组前。
家乡仍是那番雾霭朦胧的景色,尽管是白天,仍灰蒙蒙一片。她走近了,出神地望着屏幕里的家,似是要把每一棵树的每一片叶细致记下样貌。
“我看见……过去?这里不像是家那边现在的样子,更像是上世纪。”
Alexia饶有兴趣地斜倚在置物架上,“不用奇怪,Level ZH 357就是这样。我们透过这面显示屏从过去一直看到未来——当然,是前室的未来而不是我们的。”
时间推移着,画面刷新了一次。
“真巧!你赶上了画面刷新。接下来就是全新的一组画面了。”她站直了,走到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女孩面前。“对了,你叫什么?”
“阿加莎。阿加莎·埃文斯。”女孩小声地说。
“这样啊,和我们的队长一个姓呢。世界还真小。”Alexia接起一个电话,话音未落便匆匆对着手机低语,听不真切。
屏幕里是过去的地球,最熟悉的画面的过往。
5月17日
Alexia凑近了流浪者,有些无奈似的轻声说:
“阿加莎,你知道吗?你们透过显示屏看见的是你们过去的家,我们透过玻璃墙壁看见的是一颗行星的遗骸,是繁华落尽前给我们最后留下的余烬。”
“遗骸?余烬?这里难道不是一个室内楼层……?”阿加莎有些不明所以。
“Stardusts,一个死去的城市,就在外面。”Alexia转过身去,“这座星球上唯一的城市,数百万人的家啊,家。”
Alexia通过被封起的门走下楼梯,拿上了备用的氧气面罩。
玻璃,更完全的玻璃结构。
这里被清空了,除去几张损坏的木桌外不剩下别的什么,玻璃外直接展露着损坏的星尘城。灯火似乎仍亮着,尽管她和星尘城现在都在微弱的月光笼罩下。
真是奇怪啊,明明不是自己的家乡的。
那是210万人的家。其中不乏有来自前室的,星尘城对于他们是居所,但不只是居所。它庇护,它包容,它丰富起来,为了他们,正因他们。死去的城市死去了,然后是新生的楼层,在此之前它是平等、稳定、人与实体稳定地运转起这行星上的一片。
有人更向往前室的家,毋庸置疑。来到了后室,绝大多数人都为了两件事物挣扎:生存,以及前室的家。现在,月光柔和而安静,极像安然无恙自转的地球,极像与人类共生的前室中洒下的月光,铺开在平静的湖面上,洒落在被树叶遮挡着的柏油路上,照着晚归的人,照着星尘城,照着每一个如星尘般渺小而组成壮丽的星云的人。
或许星尘城存在的意义就是这样吧,人和人,人和实体,组成了后室一角能够给人以庇护的家和社会。
要是它没毁灭,那该多好啊。Alexia默默抬起头仰望延伸的星河,仿佛想象中星尘城明亮的灯光。啊啊,我本不是为了感到惋惜才下来的。
我想看看你们的家。
Alexia用拇指按上那块玻璃砖,轻轻摩挲着凹陷的刻痕,像他们初来前,站在透过天文台的月光下的约尔希。
“谢谢你,不知姓名的星尘城居民。我们通过这块玻璃砖看见了星尘城,现在是Level ZH 357的全部、过往、意义,作为一个后来者,我很感激。”
漂泊在宇宙中的星尘啊,它们找到了归宿,成为一团壮丽的星云。
挣扎在后室的流浪者们,他们建立起第二个家,又一次运转起这城市的余烬。
毕竟我们透过显示屏组,透过Level ZH 357看见了前室,看见了1500年前的家。
毕竟今天我们还工作着,我们还生存着,我们还生活着。
毕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你说对吧,无名的流浪者?
把这里也作为短暂的家吧,在后室,居所和家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
因为我们是人类,因为你是人类。
我们总要生存,我们也总要生活。
明天就是你出生那年的画面了,静下心看看如何?
我们知道,你会同意的。你有家,我们也有。
Alexia
(见文件A)
Miranda
从我们来到这里到今天,已经有一整年了。
供氧循环系统一切正常,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示波器依照稳定的频率反映着系统的运行,那波形我已记得住。
算上今天刚来的这位,已经有23名流浪者先后进入Level ZH 357,也算是我们23人生活的一部分。3570年的九月,我庆祝了我自己的生日,像前室的每一年,平淡无奇的日子里特殊的一天。那算得上我们为数不多的娱乐时间。
毕竟也是第一批到达的工作人员。我认养了一只幻猫,给它取名Sveta。Sveta的毛色是三花,很灵动的色彩。莎夏告诉我,在俄语里这个名字也有“光”的意思。或许我们确实需要多一点光亮了,外面总是漆黑,看不真切星尘城的遗骸,仅有玻璃泛着些许的白光,兴许是这里彻夜明亮的灯光。这灯,该说不说也亮了一年了,该给三态建材组评个劳模,人类毫无发言权。
负责起供氧循环系统,是进入Level ZH 357第四天。刚起步重建的楼层,和被赶鸭子上架用仅有的机械知识安排到负责供氧循环系统的我。那时,供氧循环系统就是生命,我的手中总控的就是生命。更确切地说,所有人面对的都是新的系统,新的设备,和前室多少有区别。大概也就Alexia和静淞算是专业对口,我,Evans,【数据隐藏】,一切都需要从头适应Level ZH 357原有的一套系统。不过也一年了,系统不都还是稳定运转的吗?
就好像地球,安稳、缓慢地做着自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近地轨道的视角看,没什么特殊的发生。
有时看着示波器显示的图像稳定,安然无恙,也说得上是一种放心。
至少我们有七只猫,三条狗,每次五个以内的流浪者,23名常驻工作人员。我们不孤单,这是在后室称不上多见的。
今天可是3571年2月6日啊。
不论如何,已经有一年了。
Evans
时间已经过得快到我未察觉一年都过去了。
公元3570年,照明系统故障了三次,几乎都是棘手的问题。好在清欢协助我处理掉了故障问题——果然何静淞要求带上清欢的备用芯片组是合理的选择。
不过我听说在M.E.G.CN基地时清欢的机体被用来开核桃,一捏一个准,还是整齐的两半。大概何静淞就是因为这点才没带上机体的,况且也不好携带。我问过她,清欢是怎样从程序到完整的系统和机体的,答复是“四年,我在前室就已设计出清欢了。不过重建Level ZH 357的难度不亚于这就是了。”
似乎是这样的,Level ZH 357的重建工作几乎花了我们23人一年,每个流浪者进来时,我们总有些区域在翻新重修,包括显示屏组——以至于两个一同进入的流浪者等待了三天才第一次看见投放的画面。
说点别的吧,好不容易度过了第一年的。
我很想见雪。Miranda和Alexia都是北方人,她们在前室的家乡,有长达两个月的雪季。我从小到现在奔三,也就那么几年冷日子有三五天的雪。雪在我眼中是不可多得的,只能小心翼翼触探,融化了也就没了。那么几秒化在手心的凉意,实际上有些接近Level ZH 357的玻璃。如果Level ZH 357和前室一样,有四季的景色流转就好了啊……我们的研究不难看出这颗行星也具有四季,夜长昼短、仅有微弱阳光的四季——它以前不是这样。毁灭星尘城的,给往后整个行星带来了如此的影响,至少我看来是可惜的。
如果星尘城还存在,我想我们会稳定驻扎勘探,然后把它定性为宜居。
那样,Level ZH 357还会叫Level ZH 357吗?
至少那样,今天——2月6日,公元3571年,我们不会记录这些文字,我们不会共同祝贺大家携手度过了Level ZH 357初生的时间,我们不会慨叹一年里我们难以想象的重建工作,我们不会回忆从公元3570年的2月6日到今天一来接待的流浪者。我们会平常地对待这一天,就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没什么特殊的,没什么出彩的。
可Level ZH 357存在着啊。
星尘城是毁灭的,星尘城也为我们留下了生命,幻猫和幻犬。更多的,星尘城留下了一个奇迹。天文台是几乎仅有的保存85%以上完好的建筑,在这个能一眼眺望尽整个星尘城的玻璃建筑内,有着由实体建立的正常运作的系统,仅待我们重修。它似乎是欢迎我们到来的。
因为这里是Level ZH 357,因为这里是StarDusts。
因为我们是星尘,因为这里是余烬。
今天是2月6日,我们第一次来的日子。
何静淞
一切照常,一切安好。
实话说我不常用“笔记”软件,不过今天倒也算特殊的日子。(可能只有第一批的八个人有这种相同的做法?【数据隐藏】大概又是写个两句,这家伙寡言到头了。)
大概也没有其他人会把我们所做的从头算到尾。
3570年2月6日,我们初来。
3570年2月13日,第二批人——多数是从各个岗位紧急调下来的有才能的青年人——正式抵达,他们花了点时间搞到卡出方块。
3570年2月22日,第一位流浪者进入Level ZH 357。那时我们已经把居所重修好,显示屏组也初步建立起来。
3570年3月11日,第二位客人。工作区重建完成。
3570年5月,我们趁着没有流浪者进入的一段空隙大规模重修了Level ZH 357,解决掉了一些隐患。
3570年5月底,清欢完成在Level ZH 357的第一次更新。
3570年6月,照明系统故障,三态建材组分裂突然短期性减缓,显示屏组卡顿两次,画面清空也出现问题。忙碌的一个月。
3570年7月至今,照明系统再次故障过两次,出现一次突发停电,持续8分钟。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大家都适应的很快啊。
又是一年二月初,没有诗句也没有柳树罢了。
都3571年2月6日了,我是该说点好的。
往后的日子,但愿Level ZH 357和星尘城遗址的剩余部分都稳定,但愿我们和实体都平安。
【数据隐藏】
今日1500系统未出现问题。
一年了,人和系统都好。
Cyril
这么快,2月6日了啊。
第一次到达这里时,我负责地质勘察和关于本行星的研究。事实上这算不上一项简单的工作,这里和地球还是有些相差的,至少还在人类宜居范围内。
除去Alexia才满十九岁,我是最年轻的。从由我确定我们的生活生存区域起,到由我辅助最近一次例行三态建材组材料结构公检,算是受了很多帮助。
和我一起工作最多的……应该是静淞。重建后,我的工作是联络和维系定期检查,清欢对我而言是优秀的助手,静淞把它带来以及就地更新程序的决定也是明智。这么久,在工作中我们也算是练出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协调。我在前室的第二专业:机械也是派上了用处,帮她修缮了1500系统的主机(【数据隐藏】那段时间忙着稳定新生的1500系统,很不幸,病得不轻,修缮工作也就由何静淞负责了)。
都是大学生的年纪的原因吧,Alexia和我也有共同话题(其实还不少)。她带我去过当时没有被我划分进生活生存区域的楼下,现在去甚至还需要佩戴氧气罐。其实从那里看风景挺美的,要不是当初节省三态建材组氧气生产劳动力,我就把这一层也划进来了。
整面的玻璃墙啊。星尘城的建筑林立着,自己打开手电筒,映在玻璃上竟有些像真实的灯光,使人想起那已故的二百一十万人的家。
我们还真幸运呢。我们有家,它没有毁灭,虽然已回不去了,却能透过显示屏看见。星尘城的人们,他们的家还在,尽管是毁灭的,但他们看不见了。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做不了的死去的人啊,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我的确无法想象你们以灵魂重新活在这篇城市的样子。
不过我们来了,在公元3570年的2月6日。我们探索,我们重修,我们生存,我们生活。
这确实是个奇迹,一群只带着电脑、U盘和芯片的年轻人,最小的19岁,最大的也仅有32岁,徒手从发现实体起重新建立起一个家,安稳平静持续了一年之久,也一定会持续下去。
毕竟,每天都是新的一天啊,我们需要面对未知的新一天,才全力以赴地投入自己的努力。
今天是2月6日,公元3571年的2月6日。
